夜读·上党丨老房子

⊰ 朗读:嘉欣 ⊱

我现在住的房子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。我刚结婚后火急火燎从熟人介绍的关系花四万块钱买下的，因为是老房子，优缺点不遮不掩泾渭分明:地段中心，辐射等距，生活便捷；结构老旧，设施不全，耗时费力。刚接手时老房子已经闲置了很久，我就找了一个做大工的师傅简单比划比划代替设计，开始拾掇，全程我是唯一帮工，又叫小工。方圆七八十平米地儿我进进出出，爬上爬下不计其数；脏活儿、粗活儿、苦活儿、险活儿算都浅尝辄止，前后不亦乐乎忙活了四五个月，当全部按自己的标准收拾妥当正式入住的那天晚上，我像一只快乐的笨熊！连着几天窝在沙发租看香港的鬼片。

然后，闺女出生，在这所打扮新的老房子里度过她的童年和少年时光，当然还有我和老婆的婚后岁月。据说老房子原来的主人和我的情形很类似，老房子庇护了两代人、两个不相干家庭的美好时光。

老房子一排共八户，我居最西边，东邻姓韩，算是大家族。韩叔有两儿两女，早已各自成家。概因其见我一文弱眼镜男，在收拾屋子时如此下力，故有“一见钟情“之意，既然你有情我有意，一来二往，我们从有事没事打招呼到互赠水果菜蔬，局部燃起一股浓浓的复古风，共享“远亲不如近邻”之惬意。

闺女小学毕业后到市里继续上学，我们成为陪读家长，老房子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，又不辞劳苦迎来新的主人，妻兄一家四口子寄住进来。大人早出晚归打临工，孩子们努力学习考未来，按不断发展提升的标准衡量，老房子不足七十平米的面积摊到四人身上有点挤，但每次我回到老房子，看见他们一家人锅碗瓢盆有说有笑，寻思房子虽小，倒也利于亲情的聚拢罢！而且，我亲眼目睹他们和隔壁韩叔就如同我们之间的互动，大概拜老房子所赐。

时光飞逝，今年闺女终于远飞他乡开启大学生涯。五月份亲戚从老房子搬到他们的新家去了，高考结束后我们就从市里返回到老房子里，她天天呆在家里几乎没出门，在老房子里填报的志愿，我看到她趴在和她同龄的沙发上憧憬着的样子，似乎感觉到老房子在笑眯眯注视着她，我记得很清楚，十八年前闺女刚从医院回家，就是躺在这张沙发上用她初涉世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老房子。

人就是一粒种子，终有一天会在一个地方扎根。我想起我小时候躲在老家的那间屋子里看三毛的《撒哈拉的故事》，羡慕她可以到那么远的地方有滋有味的过活，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栖身在这座城市这条街这所老房子里，即便是小县城，周遭变化也日新月异，拓宽的街道，耸立的高楼，崭新的店铺，车水马龙！我依然在老房子不得不与他相亲相爱，老房子应该心生骄傲。我曾经看见一小区里有一幢房子，自从小区建成到现在始终没有人居住过，房子孤寡如人，也够寂寥抑郁的了。闺女比我强太多，这个时代和她的努力赋予她选择的权力，比如那座全国闻名的城市和那里的大学，现在看来她在那里欣欣然。同事朋友们客套的说闺女回不来了，我内心纠正想:是不回来了吧！两者还是有区别的，如我读书毕业国家管安排工作，安置到哪里就是哪里，自然回不去老家了，闺女不是这样。

老房子身体够硬朗，门儿是门儿，窗是窗，不走形，不拉胯，不生锈！尤其是刮风下雨的夜晚，我躺在床上想:哼，你们奈我何？如果用天体比喻，子女是恒星，父母就是行星，子女是行星，父母就是卫星。都说以后得随闺女牵引着走了，我很不以为然，可是想想我父母这些年不也是随着我，我们又随着闺女从县城到市里吗？也许再过两年，我也要低头服从这种暗能量的牵引罢。莫不是除了父母，配偶，子女，其他人都是闲杂人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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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播简介  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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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播简介：卢嘉欣，山西长治人，就职于上党区融媒体中心。